人是需要被人需要的:铁凝《伊琳娜的礼帽》
什么都没有发生,什么都不应发生。
――题记
铁凝的小说,一向写得老道且纯粹。
她能用几万分之一的细节去描绘几万点的细腻情感,一层一层向薄缝里扎根,把最应该的情绪栽在心头,并顺道把旁观者的激情调动在精神末梢,直到能够把上帝之眼点亮。
《伊琳娜的那顶礼帽》里,铁凝将自己打造成一个只是在看戏的敏感又冷漠的女人,用间接却无懈可击的结构、精致却叙述从容的语言、妙曼却细入巅毫的心理刻画,还有华丽却丝丝入扣的细节描摹,展现出她笔下所独有的人生和人性。
绚丽平实的人生,含蓄克制的人性。
就像伊琳娜的那顶礼帽,所承载的不能够只是对亲人的爱恋,还会有无尽的对陌路者的祈祷。
她把礼帽戴在自己的头上,看着心爱的丈夫露出惊讶喜悦的笑,不仅仅以此为满足。直到想象观众眼里开始产生温暖的调色,才能和家人一起留个背影,走出所有视线。最后如作者说,她将别人的心情托付给自己,做一个既能够坚守内心的贤妻良母,也会逢场作戏并驾驭暧昧的妩媚女性,含蓄而克制,然后学着所有电影的结局,安静落幕。
“昨晚发生了什么吗?老实说什么也没有发生。”
一段什么都没有发生的“一夜情”。
两个平生初次相遇的陌生人,只是在彼此心下划上道浅淡模糊的印痕,无论谁的深,谁的浅,都应该不会再有交点。各自有新的脚步,新的心情,还有新的托付。
人性的丰富性和复杂性,本该如此。
或许,铁凝的笔下想要呈现的不只是有她。
她把冷眼旁观人间风情的叙事者都安排了一个出场时间,或是托付“我”守住秘密的萨沙、并不知情的丈夫、先前暧昧不清的瘦子,亦或是故事开始前的表姐和男友,甚至是与两个女郎的互动的俄罗斯新贵和两个行为诡异的男人。每个人的表情和动作都能流转成为一幅情感丰富的简画,画中藏着作者铁凝对世界的浅浅雕琢,对人生百态的真情流露。
铁凝说,不管是作为主角,还是看客,都是“托付”和“被托付”、“看”与“被看”的关系。
作家迟子建也曾说过:“机舱内由人间携来的不自由,与机舱外天空中广阔的自由,形成了强烈的反差,这似乎正是人类情感尴尬处境的真实写照。”
嗯,尴尬且暧昧着的人生,纯净并压抑着的人性。
本该如此。
来自:张小凡